你是誰的歸人

□馬亞偉換了新手機、新號碼，迷你倉最平要把舊手機上的聯繫人都移過去。翻開一串長長的記錄，發現裡面很多人早就不再聯繫了，有的甚至在我的手機里沉睡了7年了，連年節都沒發過短信。不知道這個號碼他們是不是還在用，也不知道他們如今過得好不好。這些人，終究是走散了的過客，沒有必要再留著他們的號碼了。一番篩選下來，我存到新手機里的號碼竟然只有20幾個。200多個號碼，只剩了20多個。人海茫茫，有那麼多人曾經出現在你的生命里，和你有過短暫的交集，而後各自天涯，渺無蹤跡。突然想起鄭愁予的一句詩：我不是歸人，是個過客。生命中，誰是你的過客，誰是你的歸人？你是誰的過客，又是誰的歸人。緣分這個東西很奇妙，世界何其博大，人海何其浩瀚，與你有過擦肩之緣的也不過是極少的一部分，更別說是有過交集，或者相伴一生的了。俗語說，十年修得同船渡，百年修得共枕眠，多少年才能修得永遠不離不棄，成為彼此今生的"歸人"。緣起緣滅，人聚人散，很多事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。細數童年、少年時的那些玩伴，有幾個還陪在你身邊的？歲月鬥轉星移，世事滄海桑田，我們如同一葉順水漂流的小舟，只能隨著時光的流嚮往前走，很多人被我們丟在了後面，或者把我們丟在了後面，要不就是在岔路口走散了。記得少年時，我有一個很親密的伙伴。我們一起打豬草，追蝴蝶，一起翻過山頭去尋找太陽出來的地方。那時候，我倆最喜歡躺在她家的房頂上，她家房頂上曬著很多紅薯幹，我們躺在旁邊，把自己也當做紅薯幹一樣曬著，後來她招呼我上房頂時總說"曬幹去嗎"，我便欣然答應。我們仰面在房頂上"曬幹"，天上的流雲變幻，我們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，竊竊私語。我以為，這輩子我們都不會分開。誰知，因為迷你倉遠離家鄉上學、工作，斷了聯繫。多年後我得到她的電話，興奮地打過去，卻不知話從何說起，寒暄幾句，匆匆掛斷。後來，我們再無聯繫。很多走進生命中的朋友，都難逃這樣的結局。從初相識到離散，我們都經歷過類似戀愛般的過程。如果你到了一個陌生的人群，過不了三天，就會結識幾個性情相投朋友。對於交朋友，我們有著動物尋找同類般的敏感，很容易就能嗅出與自己性情相投的人。交往之初，我們小心地呵護著友情。漸漸的，情誼加深。再後來，情歸平淡。最終，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外力，我們分開了。朋友像旅伴，一部分人下車了，另一部分人上來陪我們了，所以我們不會因為失去而孤獨。那些生命中的過客，匆匆地來，又匆匆地去。一個朋友對我說："其實，所有的朋友都是你的過客，只有親人才是你的歸人。所謂血濃於水，親情是拆不散的。"我說："也不盡然，也有兄弟反目的，當然也有一生相依的曠世友情。"不管是哪種情誼，只要是經過了歲月的磨礪，世事的考驗，就會像化石一般珍貴，值得珍惜。但願這樣的情誼，在我們的生命中，能夠多一些，再多一些。這個世界上，人比天上的星星還多，但是大部分人沒有在你的天空下。圍著你轉的，也就那麼幾個人。仔細算算，真的超不過20個。人再多，這20個人，就是你的全世界。你的喜怒哀樂，全都與他們有關。他們，是你最終的歸人嗎？林徽因有段話說："終於明白，有些路，只能一個人走。那些邀約好同行的人，一起相伴雨季，走過年華，但有一天終究會在某個渡口離散。紅塵陌上，獨自行走，綠蘿拂過衣襟，青雲打濕諾言。山和水可以兩兩相忘，日與月可以毫無瓜葛。那時候，只一個人的浮世清歡，一個人的細水長流。"她的歸人是自己一個人。你的歸人，又是誰呢？儲存